会生气的。”
汤邺闻言,思索片刻后选择松开了攥住白阅衣襟的手,但在他手刚放下,正要直起身的同时,又被白阅拉住。
于霓虹灯影里,车胎压过沥青路的声音中,汤邺看见尖锐的玻璃片在白阅手中折射出微光,这样的光泛黄,晃了汤邺的眼。那一瞬间他没有反应过来,下一刻便感受到白阅将那块玻璃尖端狠狠扎进他胸膛。
一切事件发生的迅速短暂,疼痛渐渐地从伤口蔓延汤邺全身。
“你需要去医院。”白阅开口,拉回汤邺处于诧异中的思绪,缓缓重复了自己的话,“我帮你叫救护车吧。”
汤邺垂眸,看着胸前已插进半寸的玻璃片,满腔怒火无处宣泄,只能抿紧唇,胸膛一起一伏似在平复愤怒,而后咬紧牙道:“我需要理由。”
“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。”白阅没必要把话跟他说得太清楚,“您是长辈,我很尊敬您,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,就好像您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样。”
与对待汤鄞的态度不同,白阅永远不会惧怕这个看似狂妄实则胆怯的小叔,因为他能笃定汤邺不敢对他造成实质伤害。
他所需要恐惧的是回到家后,三层楼的洋房里断断续续传出汤鄞严厉地指导他画画的声音,若隐若现,却又掷地有声,让明知道是幻听的白阅忍不住地想要反驳。
还有前院里恼人的窸窣声,这是母亲拿着那把镀了金边的剪子修剪花枝的声响。
“小阅。”母亲在喊他,“出来帮妈妈一下,太高了,我够不着。”
白阅将大厅所有的照明灯打开,屋内瞬间亮堂起来,那些混杂在一起回荡于这栋房子里的说话声也随之戛然而止。
灯光白得刺目,他搭在电灯开关面板上的手指沾染着斑驳血迹,被暖白的墙体和灯光的衬托显得很脏。
收回了手,白阅挪开视线,却看见鲜红血水正从二楼边缘无声滴落。缓慢,但能够将白阅敏感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。
他又再次关了灯。
这个夜晚盛烈喧嚣,白阅根本无法入睡,过往像是走马灯在他面前尽数展现。他恐惧的,或是渴求的,就在眼前,好似触手可及。
跟中学时由他掌控的幻想不一样,这种长时间失去控制的感觉让白阅焦虑不安,他蜷缩在画室的角落里,被天光拂晓时的一通电话惊醒。
大伯告诉他,汤鄞跳楼了。
白阅大脑有一瞬空白,手指抚上眼角,碰到湿意。
当得知事件如他期待的那样发生了的时候,白阅并不喜悦,也没有激动。他呆滞在原地,比看见母亲的尸体时还要哀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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